本篇笔记将通过屯卦的象、数、理三要旨来解读屯(zhūn)卦的真实含义。
【目录】
一、屯卦的象
（一）屯卦总览——卦辞、彖辞、象辞
（二）屯卦六爻精解——爻辞与爻象
二、屯卦的数与理
屯(zhūn)卦，是《易经》六十四卦中的第三卦，它由两个基本卦相叠组成。屯卦的内卦是震卦
，其象为雷、动，雷能够鼓动发育万物；外卦是坎卦
，其象为水、险阻，水能够通过滋润来养成万物。
[看下图复习八卦的卦形与卦象]
从六十四卦的结构来说，乾、坤二卦的卦象是天与地，其余六十二卦的卦象是由乾坤二卦交错所产生的万物。
屯卦是乾、坤开始相交而产生的第一卦，因此屯卦最主要的卦象是万物始生。天地开始产生万物之时，一切都是混沌的状态，反映的是乌云雷电充塞天地的原始自然生态；引申到人事上，屯卦代表的是事业草创之初艰难发展的情形，万事开头难，度过艰难时期，事业就会取得成功。
（一）
屯卦总览——卦辞、彖辞、象辞
01
卦辞
【译文】
屯卦，象征初生、至为亨通、利于坚守正固，不宜有所前往，利于建立诸侯国。
【屯】：屯字在甲骨文中的字形，很像植物种子萌生、破土而出的形状。
《说文解字》对于屯字的解释：“屯，难也。象艸木之初生。屯然而难。从屮貫一。一，地也。尾曲。”【艸cǎo，是草木的总称；屮chè，本义是草木刚长出来。】
观察“屯”字之形，“一”象征大地，“屮”象征草，尾部的弯钩象征草根的屈曲，也就是草木刚刚破土而出时，草根要伸展还不能马上伸展的样子。
【元亨利贞，勿用有攸往】：元亨利贞，是讲事物初生之时，其生机勃发之气至为亨通，此时应对其善加保护、固本培元，坚定信念、坚守阵地，扎根深壤之中，在艰难的环境里昂然地生存。勿用有攸往，是讲此时即便有目标也不应行动，因为事物刚开始发展，正处于根基较浅、实力较弱、自身生存无法得到保障的情况，贸然行动只会让本就艰难的生存状况雪上加霜。
【建侯】：建立诸侯国，意思是国家世道初创，应该分封诸侯，使其建立诸侯国来安宁地方。《周易》成书的周朝时期，王室将国土分封给亲戚及功臣，命其在封地内建立国家拱卫周王室，是为“封建制度”。周朝的诸侯国有“公、侯、伯、子、男”的品级之分，比如鲁国初代国君是周公旦的儿子伯禽，其爵位是侯爵，由此鲁国就是侯爵国，而宋国的初代国君是商纣王的哥哥微子启，其爵位是公爵，由此宋国就是公爵国。秦国灭六国统一中原后，将封建制废除，革故鼎新，实行郡县制来巩固中央集权。
02
彖辞
【译文】
《彖传》说：屯，阳刚和阴柔开始相交而艰难随之产生，在危险中变动发展，尽管这股催动生命勃发的力量大为亨通，但仍应守持正固。雷雨的震动充塞天地之间，正是大自然制造万物于草创之际，万物冥昧混乱。在这种时候，王者应当广建诸侯治理天下而不可安居无事。
【彖tuàn】：彖字的本义是“包括”，引申义为“总括”。周易经文中的“彖”指的是《彖传》，相传由孔子撰述，分上、下两部分，为《易传》中的两篇，用来说明《易经》各卦的含义，专门解释卦名、卦象、卦辞，而不涉及六个爻的爻辞。缀在“《彖》曰”之后的文字为“彖辞”，其含义是“总括之辞”、“小结”，即小结一卦之辞。《彖传》与《象》、《文言》、《系辞》、《说卦》、《序卦》、《杂卦》统称为《易》之“十翼”。
【刚柔始交而难生，动乎险中，大亨贞】：刚是阳爻，柔是阴爻。“刚柔始交而难生”，是讲阳刚与阴柔自屯卦起开始相交，而阴阳开始相交意味着艰难随之产生。屯卦之前，乾坤二卦是纯阳卦
与纯阴卦
，到了屯卦这里，阴爻与阳爻才开始相交并发挥作用。
“动乎险中”，讲的是震卦与坎卦的特性。要知道，屯卦是由震卦与坎卦上下相叠组成，震卦的特性是动，坎卦的特性是险。而震卦位于坎卦之下，所以说“动乎险中”，意思是这股震动的动能是在坎险/危险/凶险的外部环境范围之内运动的，即坎险的外部环境包裹着震动的能量，整体来看，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且较为恶劣的生存环境。
“大亨贞”，讲的是虽然事物初生时就处于艰险的环境中，但催动生命勃发的动能是至为亨通的、遍及万物的，宇宙间万物的生长都依赖这源源不断而蓬勃的动能，因此说“大亨”；事物初生，正处于艰难发展时期，此时要固本培元，打牢自己的根基，塑造自己的品格，锻造自己的意志，让自己在世间深深扎根，这样在面临疾风骤雨时才不至飘摇毁折，这就是“贞”所传递的含义。
【雷雨之动满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宁】：“雷雨之动满盈”，是从自然之象的角度来再次阐述屯卦的含义，震卦的自然之象是雷，坎卦的自然之象是水、雨。《周易•说卦》：“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震卦的动能充斥天地之间，可以催生万物。坎卦的雨水将落未落，将天地包裹在其中，水可以滋润万物，看似恶劣的自然环境实则蕴藏盎然的生机。
“天造草昧”，是讲天地的时运，始于草昧。“天造”是讲时运，“草昧”是讲天地草创之初冥昧失序的状态。
“宜建侯而不宁”，是从人事的角度再三阐述屯卦的意义，将屯卦比喻为草创之初的国家，此时应建立统领国家的秩序，以分封诸侯来治理天下，因为君主治理国家也要靠贤明的臣子。“不宁”是从国君的角度来讲，身为君主应当在国家初创之时抚恤万方之物，不可懒政怠政，贪图安宁享乐。
03
象辞
【译文】
《象传》说：乌云雷声交动，象征初生；君子在时局初创之际，努力经略天下大事。
【云雷屯，君子以经纶】：水凝结成云，是坎卦之象。从科学的角度看，雷电正是形成于云层间正负电子的摩擦（见下图）。古人的智慧非凡，这里不说“水雷屯”而说“云雷屯”，意在强调，君子应效仿阴阳二气相交产生巨大效能作用的原理，来经营筹谋利世的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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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织从丝也，引申为常道、规范。纶，青丝绶也，即古代官吏系印用的青丝带，经纶两字连用，是用治丝比喻治国，建立纲常法度，治理国家大事。
窃以为，“君子以经纶”对于现代人的意义则是：
- 知道自己所处事物发展的阶段位置——自身发展/事业草创之初的艰难阶段；
- 懂得自己当下要做什么——首先是学会管理，为自己/事业制定规则法度；其次是学习生存本领、打牢生存基础；最后是不要贸然扩张行动，要立地生根、扎实生长；
- 清晰未来的发展方向——具备前瞻性战略眼光，明白艰难只是暂时的，积极筹谋规划，坚定信念会让人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二）
屯卦六爻精解——爻辞与爻象
《象》曰：虽磐桓，志行正也。以贵下贱，大得民也。
【译文】
初九，徘徊流连，利于静居守持正固，利于建立诸侯国。《象传》说：尽管徘徊流连，但心志行为能保持端正；身份尊贵却能下居卑位，说明初九可以大得民心。
【初九是屯卦的主爻】
每卦主爻都具有本卦的品德，屯卦的卦辞与初九爻辞中都有“利建侯”，再加上初九作为阳爻居阳位，是“得正”，因此初九即为屯卦的主爻。
（复习概念：“得正”，是阳爻位于一、三、五爻位，阴爻位于二、四、六爻位；反之即为“不正”）
【磐桓，利居贞，利建侯】：磐桓，即盘桓，是讲站在屯卦初九的位置，便意味着原地停留并不前进。利居贞，更进一步强调持守正固的重要性。利建侯，是说君主在开国之时应分封诸侯稳定局势，这是在人事的层面上阐释屯卦初九谨慎守正的含义。
【虽磐桓，志行正也】：“志行正也”，是呼应爻辞里的“利居贞”之“贞”。
【以贵下贱，大得民也】：《周易》以阳为贵，以阴为贱。“以贵下贱”，一方面是说，初九作为阳爻位于全卦最下方，就像君子以谦卑之心位居人下，与群众打成一片，大得民心；另一方面，《周易》中阴爻位于阳爻之下为“承刚”，阴爻位于阳爻之上为“乘刚”，周易的基本规则是阴下阳上，即阴柔应该顺承阳刚，所以“承刚”好，“乘刚”不好。初九阳爻位于六二阴爻之下，初九上方甚至连着三个阴爻（互坤卦），因此说“以贵下贱”。
《象》曰：六二之难，乘刚也。十年乃字，反常也。
【译文】
六二，初创之时多么艰难，彷徨不前，乘马的人纷拥前来，他们不是强盗而是带来求婚的佳偶。女自守持正固不急于出嫁，久待十年才缔结良缘。《象传》说：六二难行不进，是因为阴柔凌驾于阳刚之上。久待十年才嫁，是因为复归了女子的常道。
【屯如，邅zhān如】：“如”是语气词，没有实际含义。“邅”，难行不进的样子。“屯”与“邅”此处同义。屯如，邅如，意思是徘徊不前，难行不进。
【乘马班如】：“班如”是形容马匹很多，“乘马”对应六二象辞中的“乘刚”。乘马班如，就是说有许多人乘马而来。
- “乘马”的三层易理解读：
1. 《周易》中阴爻位于阳爻之上为“乘刚”，周易的规则是阴下阳上，阴柔应该顺承阳刚，由此可见屯卦
六二爻“乘刚”不好，因此“乘马班如”前有“屯如，邅如”的艰难徘徊之象；2. 作为屯卦下卦的震卦
，其易象是马，而屯卦的初九阳爻代表运动中的马背，那么六二阴爻则代表骑在马背上的人，因此六二的爻辞有“乘马”的易象；3. 屯卦中内卦震
与外卦坎的一、二、三爻是相互呼应的关系。即在六十四卦中，每一卦的初爻与四爻呼应，二爻与五爻呼应，三爻与上爻呼应。在屯卦中，六二爻与九五爻呼应。九五爻是外卦坎的中爻，它是阳爻且为最主要的爻，坎卦同样有马的易象（坎卦代表美脊马，震卦代表善鸣马，二者有区别，具体原理见下）。综上，震卦为马，坎卦也为马，有马匹众多的易象，因此六二爻辞说“班如”。
【易学知识补充】：乾卦
、震卦、坎卦都有马的易象。艮卦
虽然是四阳卦之一，但因为艮卦的性质是不动如山，无法代表健行不已的马。（乾、震、坎的易象具体区分见下图）
- 乾、震、坎所代表不同马的易学原理：
1. 乾卦
：它的性质是健行，而马也有健行不已的特点，因此乾卦能够代表马的总类。老马健行而持久，故乾也可以代表“老马”，乾的健行是日耕不辍精进勤勉的，因此代表因辛苦劳作而瘦削见脊背的“薄脊马”。传说中驳马是一种能吃虎豹的猛兽，《文选·司马相如<子虚赋>》中“楚王乃驾驯驳之驷，乘雕玉之舆”的“驳”就是这种猛兽，其性至刚至威，故乾能代表“驳马”。2. 震卦
：一阳爻在下，性质是动、雷，打雷的声音轰鸣，因此震代表善于嘶鸣的马，即“善鸣马”。3. 坎卦
：一阳爻在中，比喻人能挺起脊梁、有中正的品德，因此对应脊背漂亮的马，即“美脊马”。坎卦有流水之象，水在大地上流淌，象征马垂首沉吟，因此坎卦可以代表“下首马”。水在流淌的过程中能够侵蚀土石，就像马在长途跋涉中侵蚀了马蹄，因此坎卦有“薄蹄马”之象。坎卦象征险、艰难，犹如马不能畅快奔跑，只能曳地而行，因此坎卦有“曳行马”之象。
【匪寇，婚媾gòu。女子贞不字，十年乃字】：“匪”，同“非”。“寇”，强盗。“婚媾”，就是婚姻嫁娶。“贞”，守正居贞，就是说女子坚持守护自己的人格情操，不急着嫁人。“字”，意思是女子许嫁，《礼记·曲礼上》：“女子许嫁笄而字”。屯卦六二的位置是阴爻凌驾阳爻之上，即“乘刚”，有艰难、困阻的含义，所以女子才会经过十年等待后嫁人。
内卦（下卦）为我，外卦（上卦）为来人。六二代表女子，九五代表骑马而来的人群。六二与九五原本是“正应”（上卦与下卦相同位置两爻，异性为正应，同性为非正应），且两个爻一阴一阳相互交感相通，象征女子和男子婚盟之事，因此爻辞说“匪寇，婚媾”，九五不是盗贼来迫害六二，而是为婚嫁之事来找六二。
六二的位置不好，原因有二：一是它脚下踩着阳爻，是“乘刚”；二是它上面有两个阴爻，相同性质的两个爻无法交感通气，就像两个同性磁极互斥。因此六二后退也不是，前进也不是，只能“屯如，邅如”地徘徊不前。作为女子的六二，在婚姻上也只好静守十年，再谈嫁娶。
“十年”是虚数词，形容时间漫长，不是说女子一定要从此刻开始等足十年才能结婚。
【六二之难，乘刚也。十年乃字，反常也】：这句话讲六二所处艰难境遇的原因，就是“乘刚”，此处不再赘述。“反常”，是返回常道的意思，古人认为女子的常道就是嫁人后操持中馈、教养子女、孝养公婆、支持丈夫这类事情，现代女子的常道已经被那些从家庭中解放了的女性们自己重新下了定义。“十年乃字，反常也”，是说女子十年后才嫁人，是最终复归女子的常道。
六二虽然艰难，但因为与九五“正应”，意味着艰难是暂时的，未来自有其可期之处，站在六二位置上的人或事，他们的最终宿命仍然是回归常道中去。
《象》曰：即鹿无虞，以从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穷也。
【译文】
六三：追逐山鹿没有虞人的带领，只能空入茫茫林海之中；君子应当见机行事，此时不如舍弃小鹿不去追逐，若一意追逐必有遗憾。《象传》说：追逐山鹿没有虞人作向导，说明贪于追捕禽兽。君子舍弃不去追逐，说明一意前往必然会有遗憾且终为穷途困境。
【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 “即”，追逐。“虞”，虞人，掌管山泽苑囿的官员，古时国君进入山林打猎需要虞人的带领。“几”，几微，引申意思是君子要识别微小的征兆。“舍”，停止。
“吝”，与悔相对应。悔属阳， 属刚，属动。吝属阴，属柔，属静。刚过为悔，柔过为吝。凡事做过了头，发生错误，便有悔。吝是正在发生的事情，因小过错而蒙羞的消极状态。“往吝”，就是执意前往一定会让自己后悔。
【即鹿无虞，以从禽也。君子舍之，往吝，穷也】：这句话是讲君子为什么不能在没有虞人带领的前提下，独自钻进林子里打猎，因为这种行为是失去理智的“从禽”（追逐禽兽），鸟兽向林中奔逃犹如归家，君子在自己不熟悉地形的森林里追逐逃窜的鸟兽，能有什么好结果呢？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君子要舍弃诱惑，察觉危险的征兆，及时停止追逐，因为一旦独自前往，一定会尝到“吝”的悔果，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必然会走向可以预见的穷途困境。
《象》曰：求而往，明也。
【译文】
六四：乘马纷拥前去，欲求婚配；前往必获吉祥，无所不利。《象传》说：有所求而能往，说明六四是明智的。
【乘马班如，求婚媾；往吉，无不利】：这一句是讲，人们前往求婚配的行为是吉祥的，是因为求婚就像六四阴爻与初九阳爻“正应”，阴阳相合，婚配所以能顺利。
“往”与“来”的区分：一卦中，自内卦向外卦为“往”，自外卦向内卦为“来”。以爻来说，我找别人为“往”，别人找我为“来”。
“乘马班如”，意味着处于六四的位置，依然没有离开艰难的境地。之所以六四可以说“乘马班如”，是因为六四处于坎卦的第一个爻位，坎卦有马的象，象征“美脊马”、“下首马”、“薄蹄马”、“曳行马”等。
- 六四为什么吉祥？
- 六四的位置与初九“正应”，阴阳相合；
- 六四之上是九五，阴爻在阳爻之下，是为“承刚”，吉。
- 六四的“往吉”是去往哪里？
寻求与自己当下正好互补的能量，位高的要亲就位卑的，在野的求助于隐逸的，刚强者要听柔韧者的意见，阴阳二气合为一气方能无往而不利。
【求而往，明也】：六四所处的位置是“公卿”之位，处于高位而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才能不足，能够向下广揽贤才共创事业，是明智之举。
《象》曰：屯其膏，施未光也。
【译文】
九五：克服初创的艰难而将广施膏泽。柔小者，守持正固能获吉祥，刚大者，守持正固防范凶险。《象传》说：克服初创艰难而广施膏泽，说明九五所施德泽尚未广大。
【屯其膏，小，贞吉，大，贞凶】：“膏”，膏泽，意思是滋养万物的雨水。“屯其膏”，就是屯积膏泽而不下施。
屯卦的上卦为坎卦，坎有水、陷的象；九五阳爻陷于两个阴爻之中，与外界隔绝，难于有所作为，因此说“屯其膏”。
周易中的“贞”字，原义是“正”，引申到人事上，是说行为守正、心志坚固，事必有成。
-
“贞”在周易各卦的爻辞中出现，其含义根据爻所处位置是否“得正”而有差别，具体分析：
1. 阳爻居初、三、五，阴爻居二、四、上，均得“正位”，此时爻辞中有“贞”字，按“继续保持正固”解。如屯卦初九爻辞“利居贞”、九五爻“小贞吉、大贞凶”，都是此义。
2. 反之，阳爻居二、四、上，阴爻居初、三、五，均为“失正”，此时爻辞中有“贞”字，按“努力趋正自守”解。如讼卦九四爻辞“贞吉”，按此义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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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字也可以解释成“事”字：
-
九五中“小贞吉、大贞凶”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可小事不可大事”，即小事吉祥、大事有凶祸。《周礼·小宗伯之职》：“若国大贞，则奉玉帛以诏号”。《大卜》注云：“大贞，大事求正于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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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卦九五位于君位，古人认为君主的财富应该同天下共享，在国家无事时，谨慎节约用度，不失为“小贞吉”，但九五代表国家正处于“屯”难时期，此时囤积的膏泽无法广泛地施予民众，因此说“大贞凶”。
【屯其膏，施未光也】：屯卦九五爻被两个阴爻所夹，陷而失势，虽然能将恩泽施予他人，但不能广泛惠及民众，因此说“施未光也”。
《象》曰：泣血涟如，何可长也。
【译文】
上六：乘马纷拥欲求婚配，却泣血伤心垂泪涟涟。《象传》说：泣血伤心垂泪涟涟，上六又怎会长久如此呢？
【乘马班如，泣血涟lián如】：涟如，形容泪流汪汪之状。坎卦有马之象，而坎卦中间的阳爻（九五）象征马的背脊，因此说上六是“乘马”。上六位于屯卦最上爻，代表屯卦的艰难已经发展到了尽头，即将发生质变，且上六爻与六三爻同为阴爻，无法正应，因此说上六“乘马班如”，形容徘徊不进、无所依傍的样子。坎卦的另一个象是“血”，上六与六三同性“非正应”，导致上六孤独无依，它没有能力摆脱困境，变屯为通，因此悲伤至极，哭泣不止，以至于泣血涟涟不已。泣血涟如，是“泣血”忧虑之象。
屯卦中，六四与初九异性“正应”、九五与六二异性“正应”，唯独上六与六三同性不应，因此在上卦坎中，六四、九五没有血的象，仅上六有泣血忧虑之象。
【泣血涟如，何可长也】： 屯卦发展到上六的位置，意味着艰难已经走到尽头，泣血忧虑只是暂时的，苦尽将要甘来。
- 【初九】是阳爻，阳爻居阳位“得正”，为全卦卦主，最为重要。初九是下震卦的唯一阳爻，且位于地道，代表雷震动于地下，这股使万物生发的能量至为亨通。此时万物在草创冥昧阶段，面对恶劣的生存环境，应该抓住生机、扎根深壤、顽强生存。初九与六四“正应”交感，六四为诸侯位，初九能够得到六四的帮助，引申到人事，代表国家在创立初期，国君应该将建立诸侯国，让贤德的臣子协助治理国家，安邦利民。初九爻之上有三个阴爻，形成互坤卦，坤为大地、土，初九代表的“生机”被深深埋藏于地下，其上仍有重重阻隔；坤为民众，初九阳爻在三个阴爻之下也意味着国君身份尊贵却能下居卑位，能够大得民心。
- 【六二】是阴爻，阴爻居阴位“得正”，位于下震卦中位“得中”，位于地道，代表大夫，与九五阳爻“正应”得其助力，都是六二好的方面；六二位于初九阳爻之上，是“乘刚”，违背了阴顺承阳的规律，同时六二位于六三之下，同性互斥得不到助力，这是六二的缺点；六二艰难的原因，关键就在于它作为阴爻凌驾于阳刚之上，违反了自然规律；引申到人事上，六二代表的女子因为违反了常道而待字闺中，久不能成婚；爻辞中提到“乘马班如”，下震卦有马的象，初九象征马的脊背，六二象征骑马的人。
- 【六三】是阴爻，阴爻居阳位“失正”，位于人道，代表公卿。六二、六三、六四爻组成一个坤卦，坤代表土地，因此爻辞中有打猎追逐小鹿到深林中的象；六二与上六同为阴爻的不到助力，因此爻辞中说打猎没有虞人带领；六二、六四将六三包裹在中间，同性互斥无法交感，这是六三的劣势，因此爻辞中有“入于林中”的困境之象，告诫君子此时应该察觉到危险，舍弃追逐猎物，一意孤行会让自己后悔。
- 【六四】是阴爻，阴爻居阴位“得正”，位于人道，代表诸侯，且位于九五下方是“承刚”，符合阴顺承阳的自然规律，是它好的方面。上坎卦有马的象，因此六四爻辞中有“乘马班如”；六四与初九“正应”得助力，阴阳交感，初九向六四求婚，六四答应后前往与初九成婚，这就是爻象中说的“求而往”，初九先求而六四后往。六四的行动是“往吉，无不利”的。
- 【九五】是阳爻，阳爻居阳位“得正”，位于上坎卦中位是“得中”，位于天道，代表君主，与六二“正应”，这是它好的方面；九五阳爻陷于六四、上六这两个阴爻之中，积聚了过多的能量却无法释放发挥作用，因此爻辞中说“屯其膏”，就像乌云中聚积了大量水分却无法下雨滋润广阔土地，这就是“施未光也”。此时，柔小者守持正固是吉祥的，刚大者守持正固是为了防范凶险。
- 【上六】是阴爻，阴爻居阴位是“得正”，位于天道，代表宗庙；六三的劣势在于，它与六三不“正应”，且它位于九五阳爻之上是“乘刚”，违背阴顺承阳的自然规律。上坎卦有马的象，因此爻辞说“乘马”；上六无法再进，因此用“班如”来形容徘徊不前的样子。上六再发展下去必然发生质变，屯卦的艰难也将得到终结，进入新的发展阶段中去，但上六是阴爻，与六三又不是正应，它没有能力摆脱困境，变屯为通，因此悲伤至极，哭泣不止，以至于泣血涟涟不已。
-完-
作者：正逊斋女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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